内外部律师是亲密的合作伙伴，打个比方：公司法务是全科医生、保健医生，负责企业的日常维护和预防养生，外聘律师则是手术医生、主治医生，专治疑难杂症。二者有机结合，优势互补，共同帮助企业防范和化解法律风险。
    近年来，随着市场经济的不断发展和法治体系的逐步完善，法律已成为商业社会中企业运行必须遵守的游戏规则和行动指南，越来越多的企业开始逐步重视法务工作，企业法务管理进入了快速发展的阶段，在企业经营中也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法务管理要为企业的供、产、销、人、财、运提供全面的保障，法务职能要覆盖到全业务、全流程。作为企业的法务负责人，要搭建适合公司的法务管理体系，这个体系不仅包括公司内部的法律顾问团队，还包括外聘律师的选聘与管理。
    内外部律师的关系
    有些人会有疑问：公司既然有了法务部，为什么还需要外聘律师呢？二者有什么区别呢？是什么关系呢？谈到这个话题，我本人就深有感触，我从业十五年，前五年在律所作执业律师，后十年在企业作公司法务，从执业律师到公司法务的转型，尽管看上去都是从事法律工作，但其实两者之间的差距还是挺大的。记得刚从律所到公司的时候，感觉很多地方都跟想象得大不一样。原来做律师的时候总觉得要是在企业做法务应该会轻松些吧，但是进了企业才发现，在企业作法务会面临不一样的压力和挑战。作为律师是企业的外部顾问，提供法律建议方案，通常不负责方案实施和落地执行，以前做律师的时候给客户出具法律意见书，都是按照标准套路（所谓的“八股”）：法律是怎么规定的，合同是怎么约定的，贵公司要想这么做，会面临哪些风险，提出以下法律建议balabala……最后加一句：以上法律意见仅供决策参考。这样的法律意见虽然是站在客户的立场维护客户的利益，但首先考虑的还是维护本律师和本律所的利益，所以律师出具的法律意见相对比较保守,并且法律建议方案都是仅供参考，外部律师是不负责落地执行的。但是在公司里做法务就不一样，公司法务是自己人是内部人,他们会完全站在公司的立场上,千方百计地想办法去帮助公司实现想要做的事情，当面临商业利益和法律风险的权衡时,内部法律顾问会从生意的角度分析利弊,帮助公司在风险可控的前提下实现商业目的。优秀的企业法务不会轻易说NO,不会只告诉公司前面是雷区，有很多雷，不要动，优秀的企业法务不但能探测到前方的雷区，还能带领公司安全地穿过雷区，到达终点。当然在方案实施的过程中，还会面临很多的不确定性，会遇到意想不到的困难，公司法务要始终协同公司各部门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最终实现方案。从这种意义上说，对于公司法务的要求还是挺高的，公司法务既要评估风险制定方案，又要协同执行方案达成目标，既要最大限度地帮助公司实现商业利益，又要保证合规安全。
    十多年前，我在律所做执业律师的时候，很多企业并没有独立的法务部，有的企业尽管有内部的专职法务人员，也都比较年轻，资历相对比较浅，主要负责沟通和传达，具体法律事务的处理基本都是依靠外部律师，公司法务以发挥桥梁作用为主。随着时间的推进和法律环境的日渐完善，越来越多的企业开始逐步重视法务工作，很多公司都建立了法务部，法务部的规模和实力也日渐强大，公司法律事务的处理由以前的依靠外部律师为主，转化为依靠内部律师为主，内外部律师的关系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部分原来外包给外部律师的业务包括诉讼甚至并购业务都转由内部律师自己操作，由此带来了一种误解，认为内部律师和外部律师之间是一种竞争关系。这当然是错误的认识，在我看来，内部律师的崛起是必然的发展趋势，内外部律师是合作伙伴的关系，打个比方：公司法务是全科医生、保健医生，负责企业的日常维护和预防养生，外聘律师则是手术医生、主治医生，专治疑难杂症。二者有机结合，优势互补，共同帮助企业防范和化解法律风险。内外部律师的“势均力敌”有利于实现双方之间的最大优势互补，有利于实现资源的最佳配置，对企业的经济效益和风险防范是最大利好。
    如何选聘外部律师
    如何选聘外部律师呢？首先，要根据公司的业务需求，规划出哪些事项需要外聘律师，哪些事项由法务部自己做，需要外聘律师的业务通常涉及重大案件、投/融资或收/并购项目、重组上市、知识产权、涉外事务等，有了外聘律师的需求规划后，就要寻找合适的律所和律师了，根据我多年的从业经验，我认为外聘律师最好不要只请一家。俗话说：没有包治百病的医生，选律师也是同样的道理，法律专业有很多细分的领域，一个律师也不可能样样精通，公司法务要找到细分专业领域中比较好的律师。
    公司法务在选外聘律师的时候，可以采取招标或邀标的形式，需要注意的是：选择外聘律师不能只关注律所，更要关注为你公司服务的合伙人律师和他的主办团队，因为主办律师是关键，他的工作质量和效率会直接影响双方合作的成效，主办律师应该业务能力强、经验丰富、团队成熟且响应迅速。在律所层面，要重点考察律所的信誉、管理规范、风险承受能力和资源调配机制。经过前期考察调研，确定了意向合作的外聘律师之后，就进入到谈判律师费的阶段了，这个话题太敏感了，律师究竟值多少钱，到底怎样收费是合理的，谈钱很尴尬感觉上很俗气，我认为，选律师一定不能为钱所困，一定不是费用越低越好，收费不是关键，专业高效的服务才是关键，因为优质的服务值得合理的收费。只要报价合理公道，匹配得上律师的能力、才华和高水平的服务就OK。好的收费是双赢，它能确保公司获得有质量的法律服务，也能给予律师相匹配的价值回报。
    公司法务通过对外聘律师的调研和积累，应该建立适合公司的律师资源库，储备一些优质的外聘律师，建立长期的战略合作关系，以便业务需要时，能够及时地与合适的外聘律师对接并开展工作。律师资源库的储备通常包括投融资方面的，知识产权方面的，诉讼/仲裁方面的，所属行业/产业方面的，还要根据公司的业务发展和组织架构，考察和储备各区域事业部所在地的律所，有境外业务的要储备选聘境外所。
    如何管理外聘律师
    与外聘律师确定了合作关系后，要建立沟通机制并进行有效管理，通常我会根据业务的需要，建立工作群组（邮件和微信），及时分享和沟通，也会根据项目进展的重要节点，召开工作会议沟通策略，确保方案实施，还会组织内部法务和外聘律师的培训交流，分析典型案例，交流公司业务，分享业界经验，内外部律师相互了解得越充分，越能促进有效地沟通，这也有助于律师团队从法律和商业双重角度来考虑问题，在提示法律风险的同时，为公司提供合理的解决方案。
    外聘律师的管理主要从质量管理、费用管理和时间管理三个维度来进行，在质量管理方面，主要的评价标准是外聘律师是否勤勉尽责，对委托事务是否精通，办理结果是否达到预期目标。费用管理方面，根据不同的计费标准采取不同的衡量方法。对于诉讼/仲裁案件，建议采取风险代理的方式计费，在基础代理费的基础上根据案件承办的效果支付风险代理费；对于项目类或常年顾问，可采取计时收费或包干价，计时收费相对麻烦，也容易产生分歧，需要注意一些细节：为了确保费用可控，建议即使是计时收费，也要根据工作量，预估工作小时和律师费，约定最高额，超出额度要重新议价；还要针对不同级别的律师约定不同的计费标准；还要明确在途时间的计费标准（如赴客户会议、工作或应客户要求出差），我们采取的是在途时间减半计费；为避免分歧，应该每月或每两周统计确认一次累计工作小时单，定期结算费用。在时间管理方面，公司法务在布置任务的时候，要与外聘律师明确任务和目标、交代清楚相关背景和资料、落实时间进度，包括每个节点的deadline，需要注意的是，有时候外聘律师为了体现律师的价值，会提供特别长特别复杂的文本，或者更直白的说，是为了律师费。公司法务要引导外聘律师“短、平、快”解决问题，提高律师工作的效率和效能。
    公司法务还应建立外聘律师的评价考核机制，并听取相关部门的意见，综合衡量外聘律师的专业能力、实践经验、工作态度、响应速度和收费价格，并以考核结果作为续聘、解聘的主要依据，保证外聘律师的优质化和专业化。
    新常态经济时代对于法务服务市场来说是一个机遇与挑战，竞争与合作并存的时代，相信公司法务和外聘律师通过广度交流，深度合作，一定会在现代企业法律风险防范体系中发挥更大的效能，实现更大的价值。
    作者简介
    李宜坤：搜狐旗下互联网金融平台搜易贷 法务副总裁

    15年法律工作经验，擅长房地产和金融领域的法律实务和企业法律风险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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